Woz 眼中的世界(五)
by Gary Wolf from Wired | jim 译,转载请注明 ifanr 译文链接
在大学的实验室里游览的时候,看着成排的计算机,我发现很难将这种形式的计算机教育和 Homebrew 电脑俱乐部的理想主义和激情联系起来,或跟 Woz 联系起来。一排排米黄色的键盘和显示器像是来自过去的打字工厂,那里无法获得风投的学生被训练为操作商用机器的奴隶。
毫无退缩的,Woz 向这个毕业班描述了他对技术革命最初的设想。尽管他不再设计计算机,他仍保持着某种漫不经心和孩童般的品质,他的讲话快速、离散,极为个性化。“突然,” 他说,记起了在惠普的日子,“能买得起的计算机来了!人们能够拥有的计算机!我们可以带回家。将会有一场革命。每家每户。我们在俱乐部交谈,一个很大的俱乐部,有500 成员,很庞大,我们认真听人们讲的每一句话。而当时的大计算机公司说,(个人电脑)象业余无线电一样,只是几分钟的热度。事情毫无意义。没有人想要家用电脑。“
“不错,计算机丑陋,他们是些大怪物,他们看起来不是你想往家里放的东西。他们像商业设备,有着许多按钮,需要在家里有个技术员才能维持运作。我们的主意是制造出能解放我们的计算机。它们将给予我们能力,使我们能够坐下来写程序,这些程序将比他们重金购买的计算机上的程序做的更好。五年纪的毕业生将可以去大公司,写出的程序比获得最高薪酬的编程高手还要好,这将颠覆一切。我们为这些革命性的谈话而兴奋。
“俱乐部只有奉献,因为那时候在这个行业里还没有美元可赚。它是在教授知识。写下你得到的程序。写下如何制造某个设备。给予某些帮助,给予某些信息。在一个合适的价格上出售某个零件。付出你自己的时间。”
革命性的激情经常在重要信息突然分享的时候闪现。但是,他接着说,这不再是计算机工业今天的气氛了。
“如今计算机是个大产业,” Woz 在演讲台上提出异议,“有时候我怀疑,‘我是计算机的主人吗?’ 当我们在俱乐部里交谈的时候,计算机将是极为简单易用的,每个人都能成为它的主人,能够用来创造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如今我有时感觉自己是个奴隶。我必须按照他们的方式工作。这不是我们在最初那些日子里的感情。”
Southwestern Oregen 社区大学提供了一个两年制的制造技术学位。对于 Woz 的许多听众来说,如今捕鱼、采矿已经为别的工作取代,为此他们必须转移到新的、遥远的西雅图或硅谷的郊区,教育意味着有效的工作介绍机会。现实是,曾被想象为创造乐趣的源泉的个人电脑,如今已经成为办公室日常设备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需要瓦解的环境。大学中组织化的计算机实验室需要拯救,这将需要某些教师们的创造力。他们站在前沿,探索着系统中仍有创造力可能性存在的领域。
在他的毕业典礼演讲一些天以后,Woz 回到了 Los Gatos,教学生在线聊天、好友列表和邮件。这一天还没有过完的时候,一个男孩子,借助不断的喧噪,侵入他朋友的 AOL 帐号,向旁边坐着的女生发了一封虚情假意的爱意邮件。在课堂结束以后,车库的门半开着,家长们来接孩子。
“我去促进经济增长了”,一个身穿短裤和 Teva 鞋的父亲来接他的女儿。他说。“我给你买了一个自行车”。
但是女孩子们对邮件更感兴趣。
“不要告诉他邮件内容”。一个人以很直率的口吻说。
“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她的朋友说。
Woz兴奋起来,他蹬着地面,椅子往后靠着,小白狗 Sophie 在膝盖上睡觉。
“不用使任何人害羞,”他平静的说,“告诉我它的内容!”
“我不能告诉你,”收邮件的人说,“但是我能给你展示一下,”(她做了一个美国手势语表示“我爱你。”)
电子设备上的闹剧带来了一个秘密的、革命性的小花样,做着手势语言的小姑娘们感觉到了其中的乐趣。Woz 爱这个。他感兴趣的不是 AOL 上的简单命令,而是某种顿悟的时刻,一个系统无论多么复杂,仍是一个系统;它能够被探索、被理解、被改造。
很久以前,Woz 有一个跟泛美航空公司预订电话相同的号码。在硅谷 408 电话区号的人们忘记拨打 800 的时候将打到他那里——这是狄更斯或者上帝安排的小小奇迹。你认为你打的是泛美航空公司,实际上你打的是 Woz 的号码,他正在探索这个特殊而稀奇的例子,一个由接电话的人发起的恶作剧。在某一个恶作剧里,有着禅宗公案般残酷的简单,他会很快的告诉打电话的人,做为泛美航空公司的第一百万位乘客,他们将获得终生免费旅游的机会。在收集打电话者个人信息的中途,他会挂掉电话,这些人很困惑的打回来,试图确认他们得到了一个很棒的、特殊的奖励。
人们不完全是机器的奴隶,在系统失败不是随机的时候获得了证明。
电话系统,复杂、脆弱,使人幻想自己是隐秘的,是技术闹剧的自然发生地。在莎士比亚中,玩闹者的地盘是一片被施了魔咒的森林。今天,它是通讯网络神秘的回旋。
Woz 有收集电话号码的爱好,他一生的目标是获得一个七位相同数的号码。但是在 Woz 的大部分生涯内,硅谷的没有三个数字相同的交换码 ,因此 Woz 不得不满足于 221-1111这样的号码。某一天,在偷听电话呼叫的过程中,Woz 听到了一个新的交换码:888。然后,在经历了数月的筹谋和等待后,他得到了这个号码 888-8888。这是他的新电话号码,也是他最伟大的数字哲学上的胜利。
这 个号码被证明是不可用的。它一天会收到一百个错误电话。这样的号码基本是不可能打错的,这么多的通话让人困惑。更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在电话的另一端说话。只是沉寂。或者说,不是沉寂,而是静静的空气,有时会有一个电视的背景声音,或者某个人在轻声说着英语和西班牙语,或者奇怪的咯咯声。Woz 认真的听着。
然后,某一天,在电话凑到耳朵边的时候,Woz 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用那个做什么?” 接听电话的人拿起电话,又挂了。
突然,一切都有了意义:上百个电话,沉寂的空气,咯咯的笑声。他们在拿起话筒,不断按着设备上的一个数字按键。一次又一次。它发出的声音是:“哔哔,哔哔,哔哔~~”
美国的孩子们在拨打他们的第一个恶作剧电话。
而接听这个电话的人是 Woz。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