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基解密创始人:老大哥在看着你
权力越大,越需要透明,因为一旦权力被滥用,后果会非常重大。从另一方面来说,对于那些没有权力的人,我们不应该使他们更加透明,从而更加缩减他们的权力。
——维基解密创始人 Julian Assange
Julian Assange 已经困在厄瓜多尔驻英大使馆六月之久。虽然他仍在设法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这种类似监禁的生活显然严重影响了他的身心状况。
在卫报记者 Decca Aitkenhead 对 Assange 最近的一次访谈中,他“显得更像一个住院的病人而不是一个受访者”,“开场白缓慢而犹豫,声音如此破碎以至于无法听清”,像是“精神崩溃后正在疗养”。
厄瓜多尔大使馆位于伦敦骑士桥区,外面看起来很豪华,但是内部却并不大,相当于一个家庭公寓。据说使馆外警方守卫的花费是每天 1 万英镑,不过当记者前去使馆的时候,只看到三位警官,而且他们显得极为无聊。
一位女助手将记者带到了会见室。那里有一位年轻人坐在电脑旁,他是 Assange 出版商的公关人员。摄像机、三脚架、咖啡,这看起来像是一次普通的采访。不过,你不能用普通来形容 Julian Assange。他现在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逃犯,即使在受困的窘境中,他仍然设法出版了一本新书,警示我们正走向一个监控无处不在的反乌托邦时代。
2010 年 11 月,Assange 曾在监狱里住了 10 天,随后被保释到 Suffolk 地区一个支持者的家里。他说那时候的情况更加糟糕,“在那段软禁期间,我一天 24 小时戴着电子脚铐,对于一直试图给他人以自由的人,这是完全不可忍受的。我必须每天在特定时间去警察局,每天如此,包括圣诞节、新年,一直持续了 550 多天。”
当提到这段往事,他显得很气愤,“晚一分钟就意味着被立刻投进监狱”。虽然现在的活动空间更小,但是他感觉更加自由。
在 Assange 的新书中,对未来充满悲观态度,因为他认为监控已经变得无处不在。在访谈中,Assange 说,过去的十年里,随着截听技术的进步,我们已经从战术截听走向了战略截听。如果说战术截听是针对某人某事的话,战略截听则是针对所有人的,“截听和存储任何事情,比搞清应该截听谁更有效率。”
截听的成本在不断下降。Assange 说,“我们现在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截听任何人已经成为可能,每条短信、每封邮件、每次通话。以政府的标准来看,存储和搜索它们的费用几乎可以不计。”公众对此并不知情,而且他们还通过社交网络主动提供各种信息。
Assange 说保护自身的唯一方式是加密,这将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必须习惯于对上网活动进行加密。
这一切听起来像是一个先知的预言,但是我们真的可以相信他吗?“在过去两年半里所有的风波之后,在读他的新书时很难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Assange 是一个伪善者吗?他是否是一个可信的见证人?……我们受到的警告是来自一个具有独特见识的卡珊德拉,还是来自一个偏执的阴谋论者,而他的最新状况正好证实了他对危险国家权力的怀疑?”
对于一个致力于挖掘国家秘密的人,为什么在意个人的隐私呢?
Assange 是这样说的:“这关乎权力。权力越大,越需要透明,因为一旦权力被滥用,后果会非常重大。从另一方面来说,对于那些没有权力的人,我们不应该使他们更加透明,从而更加缩减他们的权力”。
那么,维基解密泄露情报人员的名字是否也是对权力的滥用呢?Assange 说这是很荒唐的说法,因为没有人因此而受害。
虽然 Assange 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但在他的身后是各种破裂的关系:出版商、媒体、支持者、崇拜者。当提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的情绪很激动。他抱怨卫报失言、行为不光彩,他抱怨出版商 Canongate 不尊重作者版权。他说前同事 Domscheit-Berg 是被解雇的,而且这件事情根本无关紧要。他和别人的关系是否总是会变坏?“没有!”Assange 喊着说。
或许,他的愤怒是有道理的。在他看来,自己做了正义的事情,并因此丧失了自由。他的家人也受到了威胁,“他们经历过死亡的威胁,在美国右翼团体里有公开提议,为了抓我,要对我的儿子下手。”
他仍然觉得这都是值得的。维基解密仍然在运作, 今年发布了 100 万份泄密材料,明年可能会更多。
在采访中,卫报记者对他的印象是一个有魅力的教派头目,一个控制狂。Assange 有许多称号,但他经常称呼自己是“绅士”,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解释说:“什么是绅士?我觉得是澳大利亚文化比较好的一个部分,或许在伦敦这样的盗贼都市无法被辨识出来。诚实的重要性,守诺,以及像绅士一样行事。他是某个对自己的信念有勇气的人,他不会在压力下屈服,他不会在人们虚弱的时候折磨他们。他以体面的方式做事”。
这可以用来形容他自己吗?“不,但是它描述了一种理想,我相信人们应该努力去做到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