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落贵族的基因:探寻摩托罗拉和惠普的 “转” 与 “变”

公司

2011-08-30 07:00

8 月 15 日摩托罗拉移动被 Google 125 亿美元收购,8 月 19 日刚换东家十六个月的 WebOS 被惠普束之高阁,惠普同时对外公布分拆或出售 PC 部门战略调整计划。前者曾经是移动通信的代名词,后者冠有 “最华丽手机系统” 美名,其母公司 Palm 更是在 PDA 时代独领风骚。一代贵族走入历史尘埃,让人唏嘘。但从摩托罗拉和惠普公司的自身基因来看,一切顺理成章。

公司内部基因主要由两个因素构成:公司文化,公司领导人。可以认为,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内因往往起决定作用。在公司基因里,公司文化是恒量,时间越长,越难改变,所谓 “秉性难移”,如 IBM 保守谨慎的文化;公司领导人在一定范围内是恒量,一旦发生变化,影响极大,所谓 “一朝天子一朝臣”。

创立于 1928 年摩托罗拉,是移动通信领域的鼻祖,过硬的技术实力给了它足够的底气,公司文化一直强调 “技术” 和 “质量”。简单举个例子,摩托罗拉在上世纪 90 年代搞过 “铱星计划”,铱星系统通过卫星与卫星之间信号传输来实现全球通信,这相当于把地面蜂窝基站搬到了外太空。从技术上讲,铱星移动通信系统才是真正的科技精品,它足够让别的互联网公司生产出来的 “高科技” 产品看起来像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这个计划太超前了,夭折得很快)。所以摩托罗拉很看不起不重视核心技术、只在外型(换壳)和功能(拍照之类)摆花架子的诺基亚、三星和日系手机。但消费电子洪流下,摩托罗拉引以为傲的 “技术” 和 “质量” 成了消费者选择产品的参考 “之一”,而非其自以为的绝对标准。尤其在 Android 浪潮下,机海战术使得外观几乎成为手机吸引消费者的唯一亮点。摩托手机的技术优势埋藏在平庸的外表下,在沉默中死亡了。

摩托罗拉的领导人水平跟同时代的公司比较,相差甚远。首先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摩托罗拉创始人高尔文家族第三代传人克里斯托弗·高尔文(Christopher Galvin)撑不了大局,与同时代的牛人盖茨、乔布斯、郭士纳、钱伯斯比较,实属平庸。其意图通过 “铱星计划” 出奇制胜的策略,反倒剑走偏锋,错失第二代通信技术发展快车。高尔文三世后面的爱德华·詹德(Edward Zander),同样办事效率不高,内斗明显,其任内摩托罗拉半年都没法定义清楚一款新手机。其后负责市场的格雷格·布朗(Grep Brown)和负责技术的桑杰·贾(Sanjay Jha)共同执掌摩托罗拉。对技术敏感的桑杰·贾在 2009 年带领摩托罗拉全面押赌 Android,摩托罗拉终获重生。此时选择卖给真正的 “东家”  Google ,是修成正果。

惠普成立于 1939 年,是硅谷最早的一批企业。几十年来,硅谷经历三大技术变革:一是上世纪 70 年代苹果引领计算机制造潮流,将计算机带进平常百姓家;二是 90 年代随着 Windows 3.0/3.1 的成功,微软引领软件业潮流;三是雅虎开启的免费互联网时代,并由 Google 发扬光大。惠普没有引领过哪次浪潮,但作为硅谷见证人,从硬件到软件,从软件到服务,都有亲历。它的公司文化,是保持嗅觉,紧跟时代步伐。这从上世纪末,惠普是集科学仪器、医疗仪器、计算机产品于一身的巨无霸公司可以看出。这种文化有一个弊端:战线容易拉得很长,难以管理,前进包袱重。惠普在上世纪末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转型不成功,由此开启没落时代。

最近十年,惠普的领导人对企业发展影响巨大。1999 年挂马上任的卡莉·菲奥莉娜(Carly S. Fiorina)是惠普历史上最有争议的 CEO。她主持了惠普仪器部门分拆为安捷伦的过程,同时在休利特(H)和帕卡德(P)两大家族的反对声中收购当时江河日下的康柏公司(Compaq)。分拆仪器部门后,菲氏治下的惠普,工作站业务落后于 SUN 公司,微机领域与 DELL 差距拉大,卖打印机挣墨盒钱的算盘进展不顺利。菲奥莉娜执掌惠普五年间,没有从惠普自身找原因(反例是,郭士纳和格罗夫通过内部重组,分别率领 IBM 和英特尔成功转型),无法改变其上任时管理混乱、战线过长的问题;购买来的康柏问题多多,更是超出其处理能力范围。惠普在菲氏手里,从科技公司变成电器公司,原本与 IBM、通用电气、SUN 这类科技公司竞争,后来变成与戴尔、索尼、佳能这类普通电器公司争夺低额利润,并在各条战线溃败。马克·赫德(Mark Hurd)2005 年上任后,充当救火队员,把惠普从悬崖边拉回来。在 2007 年赫德就说 “惠普是正在转型的公司,不是已经转型的公司”,这是他的历史使命。赫德做得很好,假以时日,他能带领惠普迎来中兴之日,但 2010 年的性骚扰丑闻迫使他离开惠普(仅隔一个月就被甲骨文 CEO 拉里·埃里森收归麾下是后话了)。赫德在任内将惠普的战略方向调整为企业服务,成效卓著,在他下台之前,惠普服务收入已占到公司总收入 40%。其继任者李艾科(Leo Apotheker)原是软件服务公司 SAP 的 CEO,惠普选择他,本身就是赫德战略的继续。对于 webOS,赫德曾经说过,“我们购买 Palm 不是因为手机业务,而是因为它的知识产权”,这是服务从于惠普大战略的;今日惠普宣布关停 webOS 硬件业务和分析或销售 PC 部门,也是转型所要求的。总体来说,作为惠普最具争议的 CEO,菲奥莉娜阻滞了惠普战略转型,把惠普带到危险的边缘,如果说在她赴任之前惠普转型失利开启了没落时代,那么她的折腾无疑加速了这个进程。如果没有赫德这个优秀的救火队员,惠普或已成今日之摩托罗拉。

以上从公司基因来看,摩托罗拉移动更换东家,惠普将 webOS 束之高阁、分拆 PC 业务,实不足为奇,从公司文化、公司领导人水平考察,有迹可循,水到渠成。可以预测,得到摩托罗拉硬件(手机、机顶盒)和专利的 Google 公司,将占得更多移动互联网先机,与苹果抗衡。而惠普将不会停下转型的步伐,不过其转型后的敌人 IBM、甲骨文、SAP 更加凶猛,成功与否,待看领导人的执行能力。

去年苹果 iPad 推出之际,乔布斯抛出 “后 PC 时代” 理论——软件、硬件、应用、(云)服务紧密相连。现在,这个趋势愈来愈明显,国外公司如微软&诺基亚、 Google &摩托罗拉、惠普已经 “粮草先行”。国内的企业,应该关注这个趋势,投身到这一波新的浪潮中来,再尝 “弄潮儿” 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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