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天后大战人工智能！世界顶尖棋手能否“捍卫”人类智商？

你可能不会下围棋，也对科技也不热衷，但 5 天后的这场围棋对决，全人类都不得不去关注。

北京时间 3 月 9 日中午 12 点，围棋传奇人物李世石将迎来“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比赛之一”。李世石的比赛这么多，为什么就这场成了全世界的焦点？

因为李世石的对手不是人类，而是 Google 研发一个计算机程序，它的名字叫 AlphaGo。

回到 19 年前的 1997 年，同样有过这样一次世纪人机对决，不过主角是 IBM 的计算机“深蓝”以及棋王加里 · 卡斯帕罗夫，下的是国际象棋。

结果我们都知道了，这台重达 1270 公斤的“深蓝”战胜了棋王，计算机战胜了人类。而这一次，因为是代表全人类对阵计算机，李世石说他要誓死捍卫人类的智力：

对 AlphaGO 是我不能输的比赛，甚至一盘棋都不能输。

李世石何许人也？

不关注围棋的人可能不知道李世石。李世石是围棋专业九段棋手，这个段位已是专业围棋棋手中的最高级别。

当然，李世石厉害不在于他的段位，而是他能长年保持一流的水准，时常有神来之笔，兼有强大的战力且计算极为精准。

自 2002 年加冕富士通杯以来，他 10 年时间里共获 14 个世界冠军，是最近 10 年中获得世界第一头衔最多的棋手，公认的围棋传奇。

同时，他有着高水准的心理质素，世界大赛上常在落后的情况下一次次地如同僵尸复活一样满血归来，并且总能在最后一刻反败为胜，因而棋风被人称为 ——“僵尸流”。

反观李世石对手，计算机程序 AlphaGo 来自围棋文化和实力并不发达的英国，研发时间不过两年左右。

今年 1 月份，Google 对外宣布，AlphaGo 于 2015 年 10 月份战胜了职业二段樊麾，这才声名大噪。职业二段樊麾出生于中国，目前是法国国家围棋队总教练，已经连续三年赢得欧洲围棋冠军的称号。

尽管战胜了樊麾，但 AlphaGo 的棋力在很多围棋职业棋手看来，仅仅“无限接近于职业”水平，而李世石则是棋坛传奇。

就是这么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赛，却被不少媒体渲染为“李世石捍卫人类尊严之战”。

李世石虽传奇，可“人类尊严”为什么要靠一个围棋棋手捍卫？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弄明白，下围棋对于一个计算机程序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棋类游戏被视为顶级人类智力试金石，而围棋又是所有棋类游戏中最复杂的。

国际象棋中，平均每回合有 35 种可能，一盘棋可以有 80 回合；而围棋每回合有 250 种可能，一盘棋可以长达 150 回合。

同时，围棋有 3^361 种局面，而可观测到的宇宙，原子数量才 10^80。我们来看看一组衡量复杂度的数据对比：

计算机程序的强处是运算能力，但由于围棋太过复杂，只是依赖蛮算的话，效率非常低。而且，围棋中“虚”的东西非常多，计算机擅长逻辑运算，而不善掌握“虚无”的感觉。

在之前的围棋挑战赛中，由于计算机棋力比人类弱，人类选手都会让子，而且计算机程序主要和业余段位的棋手比赛。AlphaGo 对战樊麾是完全公平的比赛，没有让子。

18 年前，计算机就战胜了人类国际象棋棋王；18 年后，计算机才在没有让子的情况下赢得和围棋专业二段选手的比赛。在这之前，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到达这一成就还要等上 10 年。至于 AlphaGo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们下文再详述。

总的来说，围棋大师是人类智力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而李世石更是大师中的传奇。AlphaGo 好不容易在没有让子的情况下打败职业棋手，再次主动挑战人类围棋传奇，将李世石对战 AlphaGo 描述成“捍卫人类尊严之战”并不为过。

AlphaGo 下的棋，连世界冠军都看不出来是计算机在操作

前面说到，超级计算机深蓝 1997 年击败了加里 · 卡斯帕罗夫。这与其说是计算机下国际象棋比人类厉害，不如说是靠计算能力欺负了人类。

深蓝是专门针对卡斯帕罗夫棋风设计的弈棋软件，设计过程包含了对卡斯帕罗夫几乎全部对局的穷举分析。卡斯帕罗夫平均可以计算 X 回合后的 Y 个变化，深蓝则利用计算能力上的优势，推导出更多的变化。

所谓穷举，是一种数学计算方法，根据部分条件确定答案的大致范围，并在此范围内对所有可能的情况逐一验证，直到全部情况验证完毕。

比如，穷举应用在密码学上被称为暴力破解法。密码如果只有 1 位数字，穷举最多 10 次：1, 2, 3, 4, 5, 6, 7, 8, 9, 0。2 位数字的密码，穷举最多 99 次（00-99）就能破解。

然而穷举法应用在围棋上却非常的低效。上面说到，围棋每回合有 250 种可能，一盘棋可以长达 150 回合，有 3^361 种局面。单纯依靠蛮力去算，进展非常缓慢，永远也不可能击败人类大师。

AlphaGo 聪明的地方在于，加入了“深度学习”技术，设法减少需要穷举的数量。深度学习能让机器在现有数据的基础上建立自己的逻辑，而不需要专家为每一个问题编写出一个专门的程序来解决。

AlphaGo 的深度学习技术运用到了两个工具——“策略网络”着眼于当下，选择下一步走法。“价值网络”思考得更加长远，预测棋局的走向。两个深度学习网络结合起来，大大增加了 AlphaGo 穷举的效率，使得计算机在围棋上战胜人类成为可能。

（AlphaGo 用到的两个深度学习网络，左边的是策略网络，右边的是价值网络）

要是还不能明白 AlphaGo 的厉害之处，我们看看果壳网曾经问过围棋天才柯洁的一个问题：“假如是不知情地去看 AlphaGo 和樊麾的这五盘棋，你会猜到 AlphaGo 不是人类吗？”

柯洁今年 1 月份刚刚击败了李世石，一年内三次夺得世界冠军。如果当初李世石没有应战 AlphaGo，Google 就会找柯洁了。他的回答是：

完全看不出来。这五盘棋我也仔细地看了一眼，但我没看名字，不知道谁执黑谁执白，完全看不出谁是 AI。感觉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下的棋一样。该弃的地方也会弃，该退出的地方也会退出，非常均衡的一个棋风，真是看不出来出自程序之手。

因为之前的 ZEN 那样的程序，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抽风，突然跑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下棋。它这个不会。它知道哪个地方重要，会在重要的地方下棋，不会突然短路。这一点是非常厉害的。

简而言之，AlphaGo 不仅是遵循人工规则的计算机程序，它还能通过深度学习技术自行掌握如何赢得围棋比赛，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并且它下的棋跟人类没什么两样，连世界冠军也看不出来。

人类 V.S. 计算机，谁的胜算更大？

这个问题其实见仁见智。

“围棋界人士都认为李世石会赢，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棋力上。”国内知名围棋选手王煜辉七段告诉爱范儿。另一方面，不少计算机和人工智能科学家都希望 AlphaGo 可以战胜李世石。

回到 2015 年 10 月份 AlphaGo 对决樊麾那场比赛。

“从公布的棋谱来看，电脑的棋力大致相当于国内业余六段棋手的水平，而且可能还达不到强六（业余六段中的强者）的水平。” 王煜辉这样评价 AlphaGo。

柯洁则称“它（AlphaGo）的水平大概就是冲职业段之前的水平，虽然职业还到不了，但是无限接近于职业了”。樊麾作为一个职业二段棋手输给 AlphaGo，让不少业内人士感到意外。

不过，欧美棋手的段位含金量并不高，樊麾长期在海外，其棋力随时间增长反而会有下滑。柯洁在接受果壳专访时也提到，“可能是因为对手（樊麾）发挥得太糟糕了”。

来到 2016 年 3 月，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中国计算机围棋智能第一人刘知青教授告诉爱范儿：

和樊麾的对决仅仅是小试牛刀，由于 Google 保密做得非常严，AlphaGo 棋力长进多少谁都不好说。

今年 1 月，DeepMind 团队曾透露，AlphaGo 在四周的时间里完成了 100 万局的自我对局，也就是说，它一天可以自我对局 3 万局。

韩国首尔科学综合研究生院大数据 MBA 主任教授金镇浩强调，去年 10 月为了战胜欧洲围棋冠军樊麾二段，给 AlphaGo 输入的并不是职业棋手的棋谱，而是 “欧洲业余高手” 的 16 万局棋谱。

自去年 10 月以后，AlphaGO 就以最高水准的职业棋谱为基础在学习。这意味着三月份 AlphaGo 出战之时，它的实际水平会令我们刮目相看。

（曾经的国际象棋棋王加里 · 卡斯帕罗夫）

不管最后李世石和 AlphaGo 谁赢了，这场世纪人机对决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吸引了全世界对围棋、计算机和人工智能的关注。

1997 年，全世界数百万人通过电视观看了一场惊人的胜利——一台计算机战胜了欲捍卫世界冠军称号的卡斯帕罗夫，此举震惊了国际象棋界。2016 年，我们有机会在 5 天后见证又一次世纪人机对决，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附比赛日程：

• 3 月 9 日 （星期三）：首场比赛
• 3 月 10 日（星期四）：第二场比赛
• 3 月 12 日（星期六）：第三场比赛
• 3 月 13 日（星期日）：第四场比赛
• 3 月 15 日（星期二）：第五场比赛

比赛将采用贴 7.5 目的中国规则，每位棋手各有两个小时布局时间，3 次 60 秒的读秒，每场比赛预计需要大约 4-5 个小时。爱范儿将对这场世纪对决进行滚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