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我 Betwine:有爱的手环
新我 Betwine 是一款可穿戴设备,它运用游戏化设计,令产品变得独特,目前产品在点名时间众筹,已筹得 17 万元人民币,产品的生产也准备就绪。从今年 3 月份开始,我一直关注新我 Betwine 团队的成长。现在,让我来向你介绍这个趣产品背后的复杂思考,以及团队背后的成长经历。
“硬件创业的经历,像在河道上行船。一会顺风很快;一会世界安静了,几个月一点没动;一会有锣鼓喧天龙舟经过,波纹荡起,船身微晃。”这是高磊在日志上记录的话。2013 年这一年,中国迎来硬件创业潮,高磊也是其中一名弄潮儿,他所写的这句话,折射硬件创业者的复杂感慨。
他的微博上,还写了意思相仿但更实在的一句话,“彷徨了三年才知道想干啥操练了三年才知道怎么做动手了半年就歇菜恢复了两个月从头再来又过了一年迈出第一步的愿景就在这块白板上了。”
新我 Betwine
曾经我在《可穿戴设备创业者们,抱团吧》一文里对当下可穿戴设备产品表示疑虑:数据如何吸引消费者?几乎所有的创业者都告诉我同一个答案:数据可视化。——但是否意味着将可穿戴设备收集来的数据变成信息图就可以了呢?信息图看上去自然要比枯燥的数字表格更加容易理解,但我认为数据图形化做到这个程度仍嫌不够,对于数字不敏感的用户而言,即便是信息图都比较复杂。而在中国的文化环境下,与身体数据结合起来的可穿戴设备,除了吸引原本就喜欢“量化自我”,有数据主义倾向的用户群体外,更重要的是吸引那些对数据不敏感的用户。
所以数据必须变得极简、易懂、有趣。新我 Betwine 的软硬件设计,都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
这是市面上唯一一张新我 Betwine手环的真机图
新我 Betwine 是一种可穿戴设备,是手环、是项链、也可能是各种形态。
从硬件看,新我 Betwine 独特的地方在于 LED 小灯,它们的存在不是为了告诉我们设备还剩多少电量,而是代表着一个人的“体力槽”。高磊说,这是个“脱离应用也可以用的最简指示系统”,“每熄灭一颗(小灯)代表一小时没动,每当活动足够了(3 – 5 分钟)灯会恢复。”
从应用看,新我 Betwine 非常有特色,不像现在的手环应用,迎面而来就是一堆数字、图表,它用一个“电子化身”来表示我们当前的状态,高磊介绍说,“化身有静止,跟着你走动,在你坐久了后变的沮丧,失落,四脚朝天完蛋这五种动作。”
“电子化身”的下方标记着“Energy”的体力槽,如果过低,应用或手环会提醒你。新我 Betwine 的应用还包含一个简单的社交系统,我们可以将关系极亲密的亲人、朋友加为“好友”,相互观察对方的状态。如果发现某个好友体力值过低,那么我们可以戳一下,提醒对方起身活动。
通过“体力槽”这种简单到极致的图形化设计,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亲朋的状态而无排斥感,而且硬件上的体力槽,会最直观地提醒自己是否需要活动。高磊说,新我 Betwine 不会做“侵扰式提醒”,靠我们查看手环的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
“电子化身”拥有几种表情,表示不同的身体状态
“电子化身”则是更加高级的表达,这个小人会随着体力槽的降低而表达情绪,高磊说如果我们“两小时没动,电子化身会变沮丧,身体三小时没活动,电子化身就表现得很失落,久坐四小时以上的话,电子化身就变四脚朝天。”在新我 Betwine 的设计里,“电子化身”代表着我们的身体,你观察它就如同观察自己,你善待它也如同善待自己,就好像我们小时候玩的电子宠物鸡一样。
“戳一下”则让亲朋好友之间产生互动,让健康管理变成一种相互之间传达关心的游戏,无形中也达到了督促、激励的目的;横握手机,新我 Betwine 的界面会变为“比分榜”,让我们看到亲友之间的比分差距,这也能激发我们相互之间的“戳一下”的冲动。高磊称,“戳一下,对方的手环一定要震动,这是最突出的一个交互。而且不管对方是在几百公里还是几千公里外,基本上 5 秒内都可以做到实时震动。”——如果有一个朋友表现比较差,我们乐意不乐意“戳一下”提醒他呢?当然是乐意的。
手机横置后,会出现好友比分排名以及每个人的“体力槽”
通过以上设计,我们的身体数据就变成极简、易懂的“体力槽”,还有乐趣多多的“电子化身”、“戳一下”。“体力槽”、“电子化身”很好的解决了用户接受度的问题,而有社交化倾向的“戳一下”则解决用户粘性的问题。
高磊说,“我们的目标是慢性病的管理。”但从上面的描述中,完全感受不到来自医院的严肃气氛。
起源
自 2006 年起,高磊就接触到 Arduino 等开源硬件,是国内最早玩 Arduino 的一批人,曾经在 Make、《无线电杂志》上发表关于 Arduino 的文章,出版社还邀请他为《爱上 Arduino》第一版和第二版分别作序。而在捣鼓 Arduino 外,他还学习 Processing。这是一种计算机语言,概念是在电子艺术的环境下介绍程序语言,并将电子艺术的概念介绍给程序设计师,许多数字艺术家通过它创造了很有意思作品。可以这么说,可以这么说,高磊是一个拥有硬件原型开发实力的交互设计师。
不过,从我将近一年的接触来看,高磊很少提到这两个名词。他说,“后来我觉得不应该沉迷于工具。而是应该做点别的更有意义的东西。”这种变化也反映在他自己的博客上,大概从第 50 页开始往前,关于 Arduino 的内容出现得非常频繁(请注意名为“艺术系互动入门”的文章系列),而从 50 页往后开始记录前往日本庆应义塾媒体设计研究院的生活之后,关于 Arduino 的日志开始变少,关于日本的见闻、学业以及设计的思考开始变多。
2011 年 3 月,在日本求学的他经历了一次地震,当时他和朋友们的第一反应是“逃离充斥着地震和核辐射谣言的东京,乘着新干线去了京都。”但后来,他发现自己行为的不妥,于是返回东京之后,与前辈参与了名为 Geiger Map Japan 的项目,“用 Google Map 连接分部在日本各地的辐射侦测器,并视觉化辐射数据,让人可以一目了然真实的辐射度,方便大家避免无谓的恐慌。”也因为这个项目,他发现“比通过作品进行自我表达更大的乐趣,那就是用设计来帮助身边的人。”
这是高磊在描述 MOTHER 计划时所制作的图
紧接着 2011 年 4 月,他发起自己的开源项目 MOTHER,这个项目的目标是利用 Arduino 与 Processing/openFramework 等开源硬件和软件,以及在庆应义塾媒体设计研究院的 KMD Media Furniture 里设计的智能家具一起构造家庭记录与展示系统。他写道,“MOTHER 的计划既是构建一个与家谱,相册,家庭物件全然不同,记录和展示家庭中个体生命成长和改变的系统。”这个后来夭折的计划,与现在的新我 Betwine 有着被继承与继承的关系。
2011 年 8 月的日志里,则记录他创业的初心,“父母已经五十来岁,有着自己的习惯,老妈倒是喜欢改变,但老爸通常是固执不想有什么新尝试。这个城市里没有多少为中老年人考虑的设计,我下个月就会毕业回国。希望能尽快的在未来的几年里,尝试为他们做些项目。”回国后的他,则进行长时间的旅行,通过不断地尝试来发现自己对什么工作最有激情。半年后他最终确定“成立一家设计事务所,它的目标是为我们身边的人而设计,比如我们的父母,亲密的朋友,未来的孩子等等,通过产品,通过附加其上的服务,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便利。”
在社区医院呆了一天后,高磊将自己看到的以图形的方式记录下来,制作成电子书
2012 年年初,高磊通过三个田野调查,了解当下健康管理的尝试、过程、缺点,“我去上海虹口区的一个社区医疗点做了一天实习医生,了解到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医院不是一个最佳的设计切入点;接着我去了体检中心,发现通过量化数据来帮助人预防疾病的意义;最后我去了朋友 Eric 家,看医院,体检中心这些健康机构是怎么在人的真实生活产生影响。”于是他了解到“这个世界里并不缺乏专业的健康护理和治疗工具,但那些工具分属于不同的系统,不能给出一个综合的又明晰的结论给用户,从而让用户很难对自身健康有足够的自知,进而不能够进行有效的自我调整。”
于是,他确定“对于我的家人来说,设计一套辅助他们自己进行健康管理的产品是我能做的最佳选择。”
团队
2012 年 5 月,高磊和搭档利用 HTML5 和 JavaScript 并结合 Fitbit API 开发出一个帮助用户进行自我睡眠管理的网页应用。初试了产品游戏化设计理念,但开发出来之后,高磊暂时不知道这个应用到底有什么发展前途,找不到收费的方法,同时也因为是调用别人的 API 做开发导致限制很大,这种态度上的摇摆影响了最初的创业伙伴,结果一个重回公司,另一个飞去美国。而 9 月份,他遇到 Terry 和 Lackar 后,在回顾分析的过程中,又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网页应用的价值——人人网和微博上都开始拥有一批形成持续使用习惯的用户,大家对综合了社交,游戏和健康元素的设计兴趣浓厚。
于是,高磊开始重新一轮冲刺,决定为产品加入硬件部份,用于自行获取最需要的用户数据,同时也考虑到可以快速变现。这一次,只有后端经验的 Terry 也被赶鸭子上架用上了 Arduino 和蓝牙 4.0 LE 进行硬件原型开发,另外又找到在长沙的 Jesi 指导 Terry 做 iOS 开发。Lackar 则负责 UI 方面的设计。又经过两个月的开发,完成第一个 iOS 应用的 Demo。
紧接着到 2013 年初,高磊和团队正式投入 iOS 应用的开发。但因为 Lackar 是兼职做设计,而团队另外一位成员 Weiyi 的状态也不稳定,因此“UI – 程序”之间的交接周期很长,开发进度缓慢。与此同时,他们还在与深圳的工业设计团队接触。很快,随着 iOS 应用开发进度不断前进,工业设计方面也开始有模有样,高磊有新的苦恼。整个团队有设计、有前端、有后端、但没有人懂得硬件设计,也就是说最重要的手环产品还无法定型。
在柴火创客空间,高磊的朋友动手拆解 Fitbit,查看硬件结构
但幸运会照顾有准备的人,在 5 月一次公开演讲后,经验丰富的硬件工程师 Jie 被高磊所提出的产品设想所吸引,加入团队。高磊为 Jie 的到来而兴奋不已,他后来对我说,“我们苦恼了几个月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新来的硬件工程师特别棒,周末两天就将产品的电路图设计了出来,而且已经交付给工厂。”
自从 Jie 加入团队之后,团队最大的短板已经补齐。而随着今年 9 月,微博上已经就关注新我 Betwine 大半年的 Momo 妹子加入团队,负责用户调研和交互设计。Momo 现在在美国佐治亚理工大学,研究交互设计里的用户调查方向,因此她的到来也完善了团队的结构。终于,高磊可以腾出手来,去关注产品以外的事情。也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精力逐步减少交互设计方面的事务,投入更多精力到项目管理、寻找合作伙伴上。
之后曾经在《创业家》、《第一财经周刊》担任资深记者,在经纬中国担任分析师 Miranda 加入团队,负责市场。团队后来还在柴火发现了 Chen,一个懂得开发 Arduino 和 Sina Web App 的非理科生,自学能力也不错,于是也把他吸引进团队。另外一个好消息是,Weiyi 的状态也稳定了下来,可以专心投入到 UI 设计当中,所以说,今年 9 月份开始,高磊的团队才开始稳定下来,每个人都全职投入。
现在,高磊的团队有 7 人,囊括了软硬件产品研发的后端、前端、设计、市场、硬件等各个环节,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新我 Betwine 团队照片,左起分别是高磊、Miranda、Jie、Chen、Terry、平板上的是 Momo、Weiyi
现在与未来
现在新我 Betwine 已经在生产阶段,很快直面消费群体。高磊和 Miranda 也忙于寻找投资,为扩大生产做准备。现在新我 Betwine 手环由 Seeed Studio 进行小批量生产,很可能不足以应付未来的需求。因此高磊也为寻找到合适的厂家,零部件供应商而头痛。创业路上,又遇到新的挑战。
今年下半年,新我 Betwine 在 Knewone 上线,召集第一批测试用户,在这个过程中,产品的名称、宣传文案等等都根据用户反馈进行了相当多的调整。新我 Betwine 还在点名时间上线众筹项目,反响热烈,目前已经筹得 170430 元人民币。在普遍众筹金额为几千到几万元人民币的点名时间里,新我 Betwine 的众筹成绩算得上不错,已经入选点名时间的“经典项目”里作为示范案例。
在采访“我家”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关系极亲密的亲友,他们更加关注我是不是“每天都过得好好的”。新我 Betwine 从软硬两方面来照顾这种情感需求,在亲友之间展开良性互动,让我们忘掉数据,而沉浸在“我戳你一下,你戳我一下”的游戏娱乐之中。
对于新我 Betwine的商业化,我认为因为它的概念比较独特,如果配合给力、合适市场营销手段,有给消费者留下深刻印象的潜力。最重要的是,让消费者在想起“好玩的手环”或者“能和闺蜜互动的手环”的时候,也能想起新我 Betwine 这个产品。
另外,由于新我 Betwine 的价值核心在亲密关系圈里的互动,它也可以宣传成一种时尚的礼品,让恋人、闺蜜、死党相互赠送。应用内部也可以销售虚拟道具,比如说装扮自己的“电子化身”,或者赠送别人“虚拟道具”,也可以捆绑其它品牌,向消费者推荐等等。
高磊说,“我们的出发点不是手环。其实手环不手环,穿戴不穿戴,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我们只是觉得技术和设计结合起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把它推销出去。……如果下一步我们发现用户新的需求,可能产品就不是一个手环,我们可能会用其它更合适的方式来实现它。”
PS:
还记得文章开头高磊说过承载梦想白板吗?它长这模样: